安河县最大的酒楼,雅间里。
上好的女儿红,酒香醇厚,满室芬芳。
钱文才斜倚在软垫上,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,脸上是猫捉老鼠后尽在掌握的惬意。
“钱少高明啊!”
“是啊!釜底抽薪,这一招简直绝了!”
“那姓林的现在怕是躲在工坊里哭鼻子呢吧?哈哈哈哈!”
几个狐朋狗友的马屁拍得震天响。
钱文才听得舒坦,呷了口酒,慢悠悠地道:“一个泥腿子,也敢在本少爷面前卖弄?我让他知道,这安河县,到底是谁说了算。”
他眯着眼,仿佛已经看到林凡被县尊大人斥责,灰溜溜滚回乡下种地的凄惨模样。
这口恶气,总算是出了。
就在这时,雅间的门被人“砰”地一声撞开。
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上气不接下气。
“少……少爷!不好了!”
钱文才眉头一皱,不悦道:“慌什么!天塌下来了?”
“不是天塌了……是……是那个林凡!”家丁喘着粗气,脸憋得通红,“他……他在县衙门口,说要用竹子做的犁……耕地!”
雅间里瞬间一静。
随即,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哄笑声。
“竹子?哈哈哈哈!我是不是听错了?”
“他是被钱少您给逼疯了吧!拿竹子当地里那些石头疙瘩的对手?”
“走走走!这等千古奇闻,可不能错过了!咱们都去开开眼!”
钱文才也愣住了,随即脸上露出极尽的鄙夷和嘲弄。
黔驴技穷,开始装神弄鬼了?
好啊。
他“啪”地一声放下酒杯,站起身来。
“去看看。我倒要亲眼瞧瞧,他怎么把这天大的笑话给圆回来!”
……
县衙门口,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一块临时开辟出来的试验田边,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张木匠和一众匠人,手心里全是汗,死死盯着那架通体焦黄、线条流畅的“竹犁”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林师傅……这竹疙瘩,当真能下地干活?”
张木匠沙哑的声音,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。
林凡打了个哈欠,一副没睡醒的模样,懒洋洋地摆了摆手。
“能不能干活,嘴上说一万遍也没用。”
他指了指旁边那头膘肥体壮的大黄牛。
“让它说。”
这话,跟没说一样。
可偏偏,透着一股让人没法反驳的劲儿。
农夫将崭新的竹犁套在牛身上,又检查了一遍绳套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围观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,指指点点。
“竹子做的?这玩意儿能行?别一下地就散架了吧?”